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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上杉家族(第1页)

冬天的江边,黑得很早,西城水码头可说是金陵城外最繁华热闹的码头,从金陵城中流出的河水在这里汇入长江。入夜后,聚集在河道两侧众多船只以及水边木屋的灯火把金陵城和茫茫的宽阔江面连城一片。夜色里,数十条人影埋伏在江边树林中。

向泽伸手指向芦苇荡中一片庄子道:“吴王手下那帮东瀛人总共不下于二百多号人手,这些人组织严密,为者他们称为上杉领。核心成员约有二十来人,便是住在那个庄子里面,其余部众散落在东京开封府船上和其他鱼棚中散居。这个庄子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可是仔细观察就会现它四周都是芦苇,以及水路包围,要靠近它绝非易事。”

安嗣荣点点头,让向泽带领弓弩手隐藏在林中,叮嘱他不得号令不可行动。自带了安嗣俊和高怀德坐了一艘小木船,悄悄向芦苇塘中摸去。高怀德小心翼翼撑着木船前行,安嗣俊目不转睛盯着水道中一切可疑之物。须知东瀛忍者最擅长便是潜伏,隐藏和追踪之术。快靠近围墙时,果然遇到两处暗哨,安嗣俊轻功了得,悄无声息摸过去以极其迅捷的手法点晕了两个守卫。在黑暗中足足行了一炷香功夫,三人才摸到了围墙边。

三人从墙头悄悄张望过去,里面房舍呈品字型摆开,建筑风格清雅。中间上房处亮着灯,推拉式的方格木门关闭着,灯光从纸糊的格中透出来。两个穿黑衣、东瀛模样装束的中年男人跪在门口走廊上,似已跪了很久。两人不时用东瀛语说着什么,又不时俯祈求的样子。许久,才听屋内有女子的声音说话,三人一听,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这说话的声音正是王羽栖,说的也是东瀛语,听不得说了什么,但听声音并无受伤的迹象。

安嗣荣听了一会儿,叫高怀德,安嗣俊下来,低声道:“看这个情形,王姑娘和这些东瀛人必有渊源。他们似乎没有要伤害王姑娘的意思。”

安嗣俊道:“那怎么办?总得要亲口问问羽栖姑娘是什么情况吧?”

安嗣荣道:“当然,不管怎样,王姑娘总是被他们虏至此处,我天义社上门要人,也很合理。嗣俊,你先潜伏到主屋后面,等下我和怀德从正门进去,搞出动静来,你再摸进屋内,保护王姑娘。”

安嗣俊领命去了。高怀德道:“我们怎么进去?”安嗣荣道:“自然是从正门进去。”“好。”高怀德走到大门外,两个守门的武士高声道:“什么人?”高怀德也不答话,上前用撑船那竹竿左右横击,但闻两声闷哼,两个东瀛武士便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动弹不得。高怀德上前一脚,将大门踢开。高怀德和安嗣荣大步踏入院中。走廊上两个中年武士立刻持刀守在门口戒备,院内众武士皆被惊动,一阵急促脚步,立刻涌入院中布下阵式,将安嗣荣、高怀德两人围在当中。

“什么人?敢擅闯我上杉家私宅?”右侧那个为中年武士叱道。

安嗣荣淡然道:“在下天义社安嗣荣。若论私闯宅院,金陵城内安宅你们闯过两次在先。今日又掳走我天义社王羽栖姑娘。在金陵城,胆子这么大的,怕也只有你们这帮东瀛人了吧?”那中年武士一时语塞。安嗣荣又道:“你们谁是上杉领?”

说话那中年武士道:“在下便是。今日我们请羽栖姑娘到此,乃是因为羽栖姑娘和我上杉武士团有极深的渊源,此事并非冲着天义社而来。”

安嗣荣道:“王姑娘乃是我天义社符疏同符公子明媒正娶之妻,又是当今大唐齐王殿下赐婚。上杉领将她劫持至此,却说并非冲着我天义社而来,这话传出去,怕是到哪里都说不走吧?”见上杉领沉吟不语,安嗣荣接着道:“也罢,我且不与你多讲,先将王羽栖姑娘请出来说话。若她平安无事便好说,若她有任何闪失,我都定不饶过你等。”

两个中年武士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其中一人挥手示意,自有手下上前打开木门。王羽栖缓步出来,见了安嗣荣,躬身行礼道:“兄长。”接着说:“上杉领,天义社大东家乃是我夫君的兄长,也是我的恩人,羽栖托身于天义社。天义社便如同我的家。所以不管我和上杉家族有什么关系,你都可以对我兄长明言。”

那上杉领对王羽栖甚为恭敬,躬身道:“是。”又对安嗣荣深深鞠躬道:“我上杉家族乃是日本国米泽城望族。二十年前,家主上杉彰义作为米泽的大名起兵反对藤原氏架空天皇,号令诸侯,兵败后被杀,整个上杉家族尽遭覆灭。当时只余一名女婴幸存,被其舅带到中国避祸。我等上杉武士团乃当年上杉家幸存的武士,因世受大名之恩,皆以不能随上杉大人战死为耻。我等不愿受藤原氏招降,故而流落中国,寻找旧主,以图复国。今日被我等有幸寻到公主下落,故而将公主请到此处,请求公主恢复上杉旧姓,率领我等,东归日本。”说罢又转身对王羽栖跪拜,伏地不起。

安嗣荣口中默默念到:“米泽城大名,上杉彰义。羽栖姑娘,上杉羽栖。这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们以何为凭,认定羽栖姑娘便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公主呢?”

上杉领道:“公主袖中有一枚金手镯,上面便有上杉家的徽记。当日在秦雁楼听琴时,公主举手弹奏,露出手镯徽记,被我等看到。再看公主容貌神态,与上杉大人年轻时何其相似,还有何可疑?”

王羽栖走到安嗣荣身旁,挽起袖口,将戴于左腕之上的黄金手镯与他看。安嗣荣极目细看,果见这手镯正面有一个对雀图文,两只雀形汇成一个象形的“毘”字,传说上杉家的家主乃是战神毗沙门天化身而成。故而这确实便是上杉家的徽记了。

安嗣荣缓缓抬头看她:“既是如此,羽栖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羽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自打记事起,便生于此,长于此。不管上杉这个姓氏曾今多么显赫,我对于远在重洋之外,相隔数千里的米泽城毫无印象。我却回去为那不相干的姓氏争什么,斗什么?羽栖一生命运多舛,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便是嫁与符公子为妻。我姓王也罢,姓上杉也好,终归我已嫁入符氏门中,便生是符氏的人,死是符氏的鬼。”

安嗣荣转头对上杉领道:“你听到了,羽栖姑娘已经表明态度。上杉家族的名誉也好,姓氏也罢,故土也好。只是你们旧人的执念,她并没有随你们回去出生入死的义务。”

上杉领伏在地上,捣如泥道:“流在血管里的血是不会改变的,公主初闻自己身份,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臣子们为了武士的荣誉,不远万里,追寻故主。请公主念在我们一片忠心,留下来领导我们,我等一定唯公主马是瞻。”

安嗣荣道:“今日之事也便罢了,羽栖姑娘我是要带回去的,不然怎么跟我疏同兄弟交代。但是。。。。。。”他话锋一转,“上杉武士团两闯我天义社私宅,盗走玉玺之的账今天却是要算一算。”高怀德和王羽栖两人看着他,不知他此举何意。

上杉领道:“安大东家请讲,这个账要怎么算?”

安嗣荣指了一下高怀德道:“这是我义社第一高手,你们两次闯入安宅,他都不在场。今天你派两个最厉害的人出来跟他交手。若他输了,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若他赢了,你们不可再为吴王李弘冀,又或者是枢密使陈觉做事。”

上杉领素来极为自负,故而二十年前当他还是个年轻后生时,便因武艺出众,作战勇猛被上杉彰义赐姓上杉,这在上杉家臣团中是至高荣誉。他朗声道:“我等流落于中国,无根无凭,所以才寄身于他人门下。今日既已寻得主人,不管输赢,也是唯公主之命是从,断无再听他人吩咐之理。以我上杉武士的荣誉,绝不会派二人迎战一人。便由我出手迎战天义社。”说罢挥手让众人退开,从腰间缓缓拔出佩刀,面对高怀德举过头顶。

高怀德心知安嗣荣要挫他风头,也不拔剑。左手将竹竿举起,右手作势做了个请的手势。上杉领一声大喝,一跃而起,挥刀批下。这上杉一派的武功以势大力沉,攻势迅捷着称,第一刀下去,竹竿便被削去一截。高怀德心中暗赞:“好刀,好力道。”须知虽是一根竹竿,拿在高怀德手中,便是无比厉害的兵器,能够一上场便断其兵刃的,已是当世一流好手了。高怀德收摄心神,见招拆招,电光火石间,两人已拆了二十余招。高怀德是个武学奇才,时间一长,看清他路数,趁他一招势尽。反手一抖,竹竿打在他刀背上,回竿刺他空门,待竹尖离他咽喉三寸,堪堪停在空中,打斗嘎然而止。上杉领面色如土。高怀德收起竹竿立定。

安嗣荣道:“怎样,输得心服吗?”

上杉领深深一揖:“天朝上国,果然有天神一般的人物,在下佩服。”日本国人的性情崇拜强者,上杉家又是日本有名的武学流派,故而安嗣荣故意让高怀德出手击败他,便是意在折服这上杉武士团的心性,将来好安心为符家所用。

安嗣荣道:“记住你答应的话。”转身对王羽栖道:“弟妹,我们走吧。”

上杉领道:“且慢。”

安嗣荣皱眉看他:“你还待怎样?”

“我等既寻回公主,公主不愿留居于此,请让我和武田副领留在公主身边侍候。”说罢以手示意另一个中年武士。

王羽栖道:“我一个女儿家,留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身边作甚?你们且留在这里吧,这里许多人既是上杉家的属众,你们作为领便应该照顾好他们。我住在天义社,谁敢来碰我,不需要你们照顾。”

上杉见她不允,苦苦哀求道:“公主若如此疏远家臣们,叫我们做臣子的如何自处?至少请公主将小女带在身边,让小女为家臣们尽一点臣子的孝心。若公主有任何的吩咐和命令,便叫小女来传令即可。”说罢叫道:“惠子。”这时,之前一直留在屋内陪着王羽栖的惠子从屋内快步走出来,来到王羽栖身边稽候命。

王羽栖抬头看安嗣荣。安嗣荣见此女虽只十三四岁,却生得娴雅端庄,一看便是个家教极好的贤淑女孩子,便微微点头。王羽栖道:“好,如此便让惠子在我身边,只是以后跟我出门,须换汉装,不可再着和服。”上杉领和武田副领这才心里稍安。恭送王羽栖等人出庄。

众人从上杉武士团的山庄出来,向泽等人上来迎候,得知王羽栖有此奇遇,皆称奇不已。

临近过年之前这段日子,金陵城里一派祥和气氛,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而即将到来的这个春节对金陵城中各方面的势力来说都会面临有不同的变化,而这个变化会让各方面迎来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

天义社已经收到符疏同的消息,随着契丹前锋渡过黄河,战火已烧到东京开封府郊外。符彦卿占据澶州,得知天义社欲北迁抗敌,十分欢喜,立刻就写了回信,希望天义社的总堂就设在澶州,将来武宁军与天义社合作,成为抗击契丹的最强大堡垒。天义社只待将生产武备的作坊机具全部运至官船坊,便可全面北撤,将来的九里村只是作为生产民用物品,为天义社赚取利润的基地。

吴王李弘冀虽然遭遇了数次挫折,但是他是朝中力主对吴越国用兵的主战派。而最近吴越军在七王弟钱弘倧主张下的几次冒进,却让吴王属下的将领在太湖一带的作战中斩获颇丰,成为对东南方面作战的赢家。经历了半个月前进献玉玺受挫的李弘冀在朝堂上呼声渐高,朝臣中,将即将建成的金陵水师交由吴王节制的议题又开始活跃。

韩熙载,徐铉,常梦锡等人扳倒陈忠,倒是算打了个大胜仗,极大提升了韩、徐一党北方势力的声望。唐帝阴结淮河以南豪强,扩大江北领土的方针中,韩熙载,徐铉诸人举荐的北方南下的官员任用不少,对韩、徐一党颇为支持的南唐军名将刘仁瞻被调任寿州,成为南唐最重要防御方向上独当一面的大将。

陈觉作为南方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是最近备受打击的一方。本来自己同族兄长的状子到了金陵府衙手中,陈觉算定作为妹夫的齐王即使不是极力化解,自少也是个拖延不审。谁知平白里原告消失,平静了十来日竟被大理寺和润州府联手审成了铁案,白白折损了堂兄陈忠不说,自己还因举荐有失,被罚了一年俸禄。而且手里一大堆名单,准备推荐给朝廷,将来渗透两淮备用的人选也因此事不敢上报,白白坐失扩大势力的机会。是以当派到齐王府的间谍刺探到天义社在九里村有秘密作坊打造兵器铠甲的时候,陈觉是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放弃这个一举击倒天义社的良机的。私设作坊,打造、私藏兵器甲胄,在任何朝代,扣上一顶谋反朝廷,颠覆皇权的帽子绝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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