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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舌战李袐(第1页)

李袐虽然忌惮安嗣荣,但眼见南平归附之事横生枝节,身为南唐正使,这个时候也只得硬着头皮出言道“世间之事皆讲究个先来后到,南平王一国之主的身份,在这里正式设宴迎接我大唐皇帝陛下的钦使,商议两国结盟之事。安县公不请自来,是否有些太失礼数?这未免有些把南平王殿下和我大唐皇帝不放在眼里吧?顺便提醒一下安县公,我大唐皇帝陛下,曾经也是安县公的陛下。”他这话自然意在提醒高保勖先前已经表态要接受南唐册封,不可儿戏;也是敲打安嗣荣,暗示他也曾奉李璟为主,不可忘了旧主之谊。

安嗣荣呵呵一笑,悠然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正因在金陵时,安某曾奉劝唐帝,趁中原纷乱而图之。唐帝却优柔寡断,逡巡不前,乃知唐帝并非当机立取的枭雄豪杰,是以安某断然北去。数年下来,眼见刘知远以区区河东一镇之地,进取京洛,成就霸业;反观唐帝坐拥淮南、江南数十州,戴甲数十万,却裹足不前,并无大成。至多不过吃些窝边草,在邻里小国身上捞些油水罢了。由此可见安某当初弃暗投明是何等的明智?安某一介布衣,尚能懂得取舍,南平王一国之主,身系万民,当然更能明白取舍之道。”

李袐被他这一顿抢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辩道“我大唐陛下心怀仁慈,不愿卷入战火而致百姓生灵涂炭,一心保境安民,固守这繁华河山,何错之有?”

“既然唐帝害怕征战,畏惧强敌,难道忘了如今的大汉驱逐强敌契丹,继而又平定三镇叛乱,肃清中原,形势如日中天。南唐却不知自危,以天下正朔自居,还敢贸然行天子之事,册封诸侯。安某斗胆一问,若是因此举为南平引来战火,唐廷是否还是一如既往地保境安民,固守自己的繁华河山呢?若如此,又置南平王于何地呢?”安嗣荣词锋犀利,步步紧逼。

李袐不甘示弱,辩道“我大唐皇帝陛下宅心仁厚,一心体恤百姓,保境安民,这也是奉行早年先烈祖定下的国策。如今时移世易,皇子们纷纷长大成才,皆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若中原军阀强人一日野心不止,则天下一日不安,是以皇子们皆劝陛下要早做打算,联合友邦共拒中原,以保我华夏衣冠,炎黄正朔。”

安嗣荣见李袐渐渐入毂,笑道“我倒是忘记了,这位大唐正使、李袐先生乃是吴王府的军师,李弘冀的节度掌书记。李先生所说的已成大才的皇子大约就指的是吴王李弘冀吧?说起来这位皇长子殿下倒确实是个有手段有计谋的厉害角色。不过我记得如今南唐的储君、东宫的主人好像还不是吴王殿下,而是皇太弟、齐王李景遂吧?难道说唐帝已经明确表示过,将来南唐的大政方针都是吴王殿下来定夺?贵国的体制国策倒是有些特别,以至于把安某都搞糊涂了。”

李袐被他这一说,有些失了方寸,急赤白脸道“吴王殿下虽然不是储君,但是深得我大唐皇帝陛下爱重。征吴越、平闽国,吴王殿下皆有大功。包括和南平国结为亲密之邦,亦是吴王殿下力主谋划的。”

眼见李袐入了圈套,安嗣荣一摆手道“不出安某所料,这番谋划果然出自吴王之手。话说回来,南平与哪国亲近交好,何去何从,当然还是要凭国主自己定夺。我大汉朝廷一片诚意,所求不过让我大汉与南平双方恢复到过去梁、唐、晋三代朝廷与南平的名义上的藩属关系,希冀两国军民交好罢了。安某这厢呈上郭威大人的亲笔书信,请南平王殿下自行斟酌。”说罢示意肖锦坤将文书呈上。顿了顿又道“不过。。。适逢南唐贵使到此,为表庆贺之意,安某还备上一份薄礼,请南平王笑纳。”

众人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肖锦坤又从怀里摸出一份纸样,让殿上近侍转呈高保融。高保融拿在手中细细阅读,但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李袐见状心知不妙,他知道安嗣荣素来手段计谋层出不穷,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一时也顾不得仪态,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瞟过去。高保融阅毕,脸色极为难看,将纸样递给坐在身旁的高保勖,“哼”了一声,极为不悦道“你看看。”

高保勖拿在手中快浏览了一遍,站起来将纸样塞在李袐手中。李袐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东西的来由。此时他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慌乱。

原来这纸样不是他物,正是两月前吴王李弘冀亲手所书的《平荆方略》,在这份奏疏中,李弘冀提出来趁中原改朝换代、与南平交恶,南楚又衰弱混乱之机,对南平以武力威慑为后盾,迫使南平称臣,接受南唐的册封。待册封之后,便藉口防备南楚兵乱,出兵驻扎江陵、公安。达到实控南平这四通八达之战略要地的目的。

李袐惊讶的是这份纸样虽非奏疏原稿,却是李弘冀亲笔原文的拓本;慌乱的是这样机密的文件竟然落到安嗣荣手中,现在还亲呈至南平王殿前。

要知道在当时,碑文才可能被拓下来,纸质文书被原本原样拓下来是前所未闻的技术。怕也只有精通各种奇淫技巧的天义社下属工器局才有做到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外,要拓下这份机密文书,除了要拥有这般神奇的技术之外,还得有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内阁机要的手段。

李袐到底是李弘冀的席智囊,虽然被安嗣荣搞了个猝不及防,却也强作镇定地哼了一声道“世人皆知天义社狡计多端,不择手段。就凭这不知哪里弄来的一纸拓文,既不能证明是吴王亲笔,又不能证明是我大唐朝廷正式的官印文书。请南平王殿下明辨真伪,莫要被别有用心之人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谁知安嗣荣并不欲在此事上与他纠缠,淡淡一笑道“其实在下也没有兴趣去证明这封文书的真伪。只是觉得这般有战略眼光的奏疏,确实符合吴王殿下的才华、抱负。南平王殿下和太尉大人请看,奏疏中有云‘金陵龙盘虎踞之势,内有长江天险,外有两淮之据。唯上游荆襄之地,乃天下腰膂,顺江河而下,可制江东命门。江淮之争、可分强弱;荆襄之争,可决生死。’这口吻,这气魄,便是唐帝少年气盛时亦是犹有不及。所以信不信,全在南平王殿下和太尉。虽说吴王殿下长于弓马武事,书法文字并非其长。但吴王殿下多年来积极参与南唐政事,奏疏文章并不鲜见,在南唐军中亲笔行文亦不在少数,若是有心,欲证此文真假,并非难事。”他这不软不硬,不痒不痛的说辞,一时倒让南平王兄弟二人和李袐不知如何应对。

安嗣荣话锋一转,接着又道“其实吴王殿下欲图南平这天下冲要之地,本算得上是雄才大略。反观南平两代先王令祖和令尊数十年来为求与诸侯平起平坐,可谓殚精竭虑,苦心周旋于诸强邻之间,才为高氏保住这份基业。到了子孙这辈,若是为求一份荣华富贵,安享余生,将这份基业托付强人,省得惊惊战战,如履薄冰,也算无可厚非。怕的就是将来南唐大位不知到底花落谁家,若真个到了大兵压境之时,吴王殿下能不能亲领大军为南平遮风挡雨还未可知啊!”

他这番话用上激将之计,显然指高氏子孙不及先祖,到了这一辈就用江山换富贵,把三代基业断送掉。而纵然是托庇李弘冀,李弘冀自己在南唐也地位未决,前途未卜,又遑论高氏兄弟的前途。

话虽难听,高保勖是个聪明人,自是听得明白,加之又有三羊五马的童谣在先,此时已是无心再和南唐缔约。他不待李袐开口再辩,转身对高保融道“大王,臣弟以为安嗣荣此言虽然逆耳,却不无道理。原本我南平只是愿奉大唐为正朔,并非要以社稷相赠。大唐吴王殿下奏疏之事非同小可,臣弟以为还是应该待大唐朝廷彻底澄清此事,再做定夺。”

高保融点头道“既如此,缔约之事稍后定夺不迟。今日之宴算作是我南平隆重迎接大唐贵使,但求宾主同欢,也请安公子留下来一同宴饮。”当下不由李袐分说,便下令开宴。

安嗣荣施礼道“安某不请自来,已是做了不之客。郭威大人的亲笔信也已呈上,若有幸得南平王殿下回信,不久大汉朝廷必有正式使节到访。今日便不打扰南平王殿下与李大人宾主尽欢了,安某告辞。”言毕躬身行礼,带着肖锦坤转身走出殿外。

李袐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此时哪里还有心宴饮,硬着头皮草草喝了几杯便也起身告辞,带着使团回驿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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