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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巧计惩凶（第1页）

符疏同回了皇甫府中，向父亲禀告妹妹在秦国公府中之事。

符彦卿不禁又添忧虑，叹道：“我对你妹妹还是太过宽纵溺爱啊，本说去洛阳散个心，李管家和麽麽带了两个随从住在洛阳等了她一个多月，她却又跟着淑妃跑到京城来凑热闹。京师这趟浑水，她也来淌，却叫为父凭添许多顾忌。”

两人尚未说得几句话，安嗣荣已返回府中。符疏同问道：“没有见着李将军？”

安嗣荣道：“见是见着了，却没说上几句话。耶律德光听说花见羞已到，轻车微服，亲自到秦国公府探望，这一来自然就有得他忙的了。不过倒还好，他等下会寻机到此来见我。”

符彦卿乃向安嗣荣禀告，他原来也没闲着，一打早便悄悄去拜会了王峻，此去自然是为着安嗣容交代的事情。

“我这一去，可正合了王峻大人的心意。”符彦卿说起此事，甚是宽慰“王峻大人看法与我等无异，他认为这耶律德光事先并未作好拿下东京，统治整个中原的准备，十余万契丹军，加上归顺的晋军，二十余万人，一路南下，辎重后勤根本无以为继，仍然以草原行军的旧习，所过之处，皆纵兵劫掠，一应军需竟全部仰仗就地征夺，名曰‘打草谷’。可怜我中原百姓受此兵祸，家破人亡，饿殍遍野。唯独一个东京，他有意保全，下令禁止劫掠，却摊上个张彦泽率先攻破开封，入城之初，暴虐苛酷尤甚于辽兵。致使东京民众也惧恨辽人。故而王峻大人认为德光必不能长久。我谓之武宁军和归德军皆愿拥护刘知远，他果然欢喜，是以此事当有成算。他虽未明言，闻其口风，私底下他应该还联络了不少此时在京中的节度使。”

“好，”安嗣荣以拳击掌，“目前各路节度使皆存观望之心，河东势力最强，众节度自然唯他马是瞻，如此倒省去我等许多事情，只要暗中形成一个倒辽的联盟，何愁不能驱逐鞑虏。”

符彦卿接着道：“此行无意中还有一个收获，我向他说起张彦泽之恶。他愿意助我等铲除此獠，而且他跟我提起一个人，此人对于铲除张彦泽实有极大助益。”

“哦，这是何人？”安嗣荣好奇道。

“王殷，此人素来秉公执事，原在京中执掌禁军，辽人入城后不得已归附。萧翰看重其才，命其在京兆衙门助其典掌刑律，维护治安。张彦泽入城后诸多劣迹、命案，他均在暗中留有记录，虽未能桩桩件件具有实证，但若在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公诸于众，亦是击倒张彦泽极重的筹码。”

安嗣荣点头道：“王殷乃冯道同乡，此人谦谨好礼，事母以孝闻名，每有与人结交，过从皆先禀于其母，母命不许者，王殷必定不往，虽在军旅，交游却不杂。他官居刺史时，政事稍有不佳，其母察之，便令其立于庭中，诘责而杖击之，他皆能谨慎改过。此人行事，应当可靠。”

符彦卿道：“王峻大人确实是个办事的人才，与我议定，便即刻着人联络王殷，看来他与王殷也是交情匪浅。”

安嗣荣赞叹道：“王峻大人虽以伶人出身，但在河东文臣中却能身居要职，可见的确有其过人之能，他与我姑父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将来可成大事。”

不多时，李重进悄然而至。

问及辽帝探视花见羞的情形，李重进道：“淑妃到了秦国公府中，第一件事便是在堂中悬挂明宗李嗣源画像祭拜。耶律德光敬慕她人品，看到明宗画像后竟也焚香跪拜，对淑妃道:‘明宗与我约为弟兄，你便是我的嫂嫂。’他走时，却私下对左右亲信说：‘花见羞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儿，男儿在世，若得登帝位再娶此妇为妻，纵死无憾矣。”

安嗣荣动容道：“久闻花见羞艳名，算起来她也该约莫四十左右年龄了，依然这般芳华绝代？”

李重进道：“淑妃年纪也该在四十一二了，可是得见真人方知貌美不可方物，拿寻常人来比，不过貌似三十来岁而已。此等尤物，但凡是个男人，何人能得不动心？连张彦泽这等粗鄙之人也是垂涎三尺呢。”

“哦”安嗣荣问道：“如何张彦泽也看到花见羞了？”

李重进轻蔑道：“这张彦泽自恃破城功，不忿赵赞年纪轻轻便授了河中节度使，又得了这迎亲的美差，故而今日在城门时便拦截车驾，不但言语侮辱赵赞，而且定要检查花见羞座驾。赵赞力阻未果，张彦泽看到花见羞时那个丑态，足以令人作呕。我见形状尴尬，上前好言相劝，那张彦泽才悻悻而去。”

符彦卿道：“辽帝果然优容赵延寿父子，河中这般重镇，竟果然授予赵赞了。”

安嗣荣沉思了一下，慕然抬头道：“合该张彦泽这贼子死期已至。”

众人不解其意，安嗣荣对李重进施礼道：“柴荣今日拜求表哥一件事。”

李重进是个爽直男儿，应道：“表弟请讲，但凡能力所及，必不推辞。”

安嗣容道：“表哥今日言语中可有得罪张彦泽？”

李重进道：“今日我对他乃好言相劝，并无得罪之处。”

“那好”安嗣荣接着道：“我且备下厚礼，今日再辛苦表哥去趟桑维翰府邸，拜会张彦泽，表哥记得只需以刘知远大人真心归顺，你代表姑父讨好拉拢他之由，对他极尽恭维之能事。再表明你亦不忿赵延寿父子并无寸功，却得此殊遇，向他提议，赵延寿既可得永安公主为妻，他张彦泽亦有资格向耶律德光求赐花见羞，若得陛下允准，他在辈份上便压了赵延寿一头。”

李重进略一思索，便已会意，笑道：“表弟此计好毒。这个却容易，张彦泽性急鲁莽之人，又自恃功高，我以言语激他，必让他上了这个大当。”

安嗣荣再对符疏同道：“还有两件事情都需要你亲自去办，第一，你要去见安审琦，请他明日大宴中告张彦泽。安审琦忠直之人，又与皇甫遇有过命之交，他必不惮于当面难。让他不用担心，只要点起这把火来，自有后援。第二，再以你父亲名义去拜会王峻大人，看王殷可有准备妥当。另则，如有必要，最后请王峻大人附议此事。但有王峻大人一锤定音，张彦泽必定难逃此劫。”

众人见他部署如此严密，皆对明日扳倒张彦泽之事期待雀跃不已。

计议停当，韩通备下重金，李重进取了径直去了桑维翰府邸。